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冬树如画

2023-12-11 14:12:26

钟芳


乘坐回老家的汽车,车窗外山村的田野风光在眼前掠过。贴着窗玻璃看,沿途道路两旁有很多姿态各异的树。到了冬季,有的树木掉光了叶子,只剩下苍黑嶙峋的枝干,在清寒的空气中虬曲盘旋,反而显得特别有精神。与天空、村庄、河流一道泼墨成最古朴天然的传统国画,朦胧得让人联想,清逸得让人赞叹。

画家吴冠中曾这样描写冬树:“夏木郁浓,固具郁郁葱葱之美,而冬天的树,赤裸着身躯,更见体态魁梧或绰约多姿之美。”在画家看来,赤裸的冬树不但没有荒秃,且深藏实力,就犹如一个个人摈弃了喧嚣繁华,袒露着健壮刚劲的骨骼,不卑不亢,给人以激情和力量。我深以为然。

冬天的树的确不同于春天的树,更不同于夏天和秋天的树。寒冷的冬天里,风雪剥夺了一切属于它们的绿色,一棵棵树异常单薄而清瘦,它们或参天耸立,或醉卧弯曲,或侧身伸展,或直指苍穹,虽然不再欣欣向荣,看上去只剩下瘦骨嶙峋的枝丫在飒飒风霜中摇摆着,满目荒凉凄然,但是它们却并不屈服,依然高傲地矗立在大地上,环境越恶劣扎根越深,汲取深层的营养,骨子里奔涌着坚强的血液。待到春天来临时,冬天里的树便会抖落一身的冰雪,吐出新芽,绽放灿烂,彰显出生命的洒脱与坚强!

喜欢冬天,是因为喜欢在白茫茫的乡野里,看挺立在冬天深处的树。它们黑色的主干,粗疏的枝条,每一根斜伸出去的旁枝上,还长满有几分寂寞绰约的小枝丫,向着更广阔的天空推进,阳光打在树身上,影子散在土地上,稀疏有致,略略风一动,就有了诗的意境。雪花是冬天的精灵,她轻盈的脚步,如美丽的公主跳着芭蕾舞,一夜之间把树们装扮成一片银白,皑皑白雪压弯了树枝,树上的冰挂在寒风中互相撞击,宛如一曲动听的音乐。 它们的美,不仅是视觉的震撼,而是蕴含着鲜活的生机。

我曾走过一片冬日的银杏林,不得不震撼。参天的大树,尽管叶落枝秃,原先所有五彩缤纷的装饰都坠落入地,不再有春天的绿意盎然、夏天的生机勃勃、秋天的醇香果实,但仍然高大挺拔,遒劲飞扬,虬立于寒风凛冽之中,一年一年周而复始地生长,刻画出一圈又一圈的年轮,如历经岁月沧桑的脸庞,透着一种质朴坚韧的美丽。怒吼的风,刺骨的冷,都未能将其压弯,它们傲然于天地之间,顽强生长,不管是百年还是千年,经历着岁月的洗礼及蜕变。驻足凝望,总能让我感受到一种莫大的鼓励。

每当遇到难事的时候,我总喜欢到野外的冬树下走一走。冬天的树有一种铮铮风骨,心里藏着信念,迎着风雪霜寒,坚持生命的信仰,感受着与冬天的搏击,积极、向上、阳光、专注,给自己挺直脊梁的信心和力量。一场风霜,树就会坚定一份信念;一场严寒,树就会凝聚一份能量。有了树,冬天就有了依靠,有了希望,有了生机,有了主心骨。人生如树,树如人生。人的生命就像树的生命一样,在岁月反复更替中,默然地蓄积,宠辱不惊,越顽强越好。

三毛说:“如果有来生,要做一棵树,站成永恒,没有悲欢的姿势。一半在尘土里安详,一半在风里飞扬;一半洒落荫凉,一半沐浴阳光……”在冬季,我也很想做一棵树,冷静深沉,洗尽铅华,卓然伫立在冬天的深处,畅想长空,美了风景,也深邃了心境。


稿件来源: 繁昌区融媒体中心

编辑: 叶宇虹